【山竹】empty faces（8）
*车库里面的存货感受到了召唤（
*
二宫和也躲在窗帘之后，透过玻璃窗看了一眼院子中的盛况，眼神在扫到相叶雅纪之后迅速收回。那位大宅的客人在这里显得十分自在，坐在泳池的边缘，手里捧着一杯莫吉托，在和旁人谈笑的间隙之中偶尔会抿上一小口，然后绽出更灿烂的笑容。今天在那个移动鸡尾酒吧前面点单的人大多都是点的这杯饮料，毕竟这款知名度那么高的鸡尾酒尤其适合这一天这一个烧烤派对。但是从二宫和也这个角度看来，是相叶雅纪特别适合这一杯看起来特别清爽的酒液。
不是被主人邀请过来的二宫和也把窗帘拉上，转向了樱井翔，「老板你自己的烧烤派对，你不出去一起玩么？」
「没心情。」在做着亏损清单的樱井翔手指格外用力，把键盘敲出了不科学的声响。
松本润将装有新鲜烤牛排的盘子递给了相叶雅纪，自己也跟着坐在了泳池边缘，环顾四周，「樱井翔还请了不少的人啊。」
「我还以为他会拒绝来着的啊。」相叶雅纪将莫吉托放在一边，「但是谁知道花钱找个派对策划就能把他家的地址和平面图都搞到了。」
「没心情那你还搞，你不是很介意别人知道你家地址么？」二宫和也走到了那个还是保持着开启状态的一亿次保险柜前面，手摸上那道门。
樱井翔抬头看了二宫和也一眼，又开始用全力虐待那无辜的键盘，「反正值钱的东西都被卷走了，再紧张又可以怎么样？而且又有人帮我筹备帮我善后，何乐而不为。」
「不过说起来，大野智那个人做得还挺干净的。」二宫和也手从保险柜上撤离了，坐到了沙发上，「我帮你订的那个新玩具到了，你什么时候方便让我过来帮你装？」
「只要外面那群人走了，什么时候都方便啊。」樱井翔折腾完键盘之后，继续折腾他的鼠标，把左右键都按得噼啪作响。
「你不急吧？不过反正你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能放进去吧。」二宫和也伸了一个懒腰，「我看大野智那个人是见你开始提防他，才在这个时候下手的。」
「这个时候和别的什么时候有区别么？保险柜里面的东西本来就是他的目标吧？」
「今天晚上就行动吧，樱井翔的电脑还是我们的目标，不过我刚刚逛了一圈，这里的地下室有问题。」松本润将自己挪近了相叶雅纪，把声音压低了。
「地下室里面有什么？」
「不知道，樱井翔把门锁上了，我没进去看。但是我看到了高温专用通风管从地下室铺设出来，而且是新的。」松本润拿起了相叶雅纪的莫吉托，趁着举起杯子的时候偷偷用手指给相叶雅纪指了一个方向。「有奖竞猜，樱井翔在自家地下搞了一个工业级高温熔炉是要做什么？你可别说他想蒸桑拿，就那温度分分钟能把大老板直接蒸熟了。」
「所以樱井翔是在自己家里合成人造宝石？」
松本润喝了一口莫吉托之后将杯子塞到相叶雅纪手里，「还不止那么简单。他的财团旗下本来就有几家工业人造宝石生产商，大老板开个口别说手机钢化膜了，就家里面这些给客人用的水杯都可以随便就搞个刚玉级别的。但是躲躲藏藏在家里才能搞的，你觉得会是什么？」
相叶雅纪立刻就想到了他曾经在山田宅还有展览厅见到过的两颗「银河之心」。虽然已经被提前告知了其中一颗是真品，另外一颗只是赝品，但是从他这种门外汉角度来看，完全就看不出真和假的区别。
「你是说樱井翔在家里伪造的是……那一种宝石？」
「这样我们就知道樱井翔在我们这个任务里面究竟是个什么位置了。不是下游的购买者，而是上游的供应者。但是就算是这样说，樱井翔至多也只是一个卖家，D想知道的是，谁才是躲在这个卖家之后的人。帮樱井翔造假的人，究竟是谁？」
相叶雅纪其实多少都能感受到，这个任务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别说什么将那些买卖赝品捣乱艺术品市场秩序的不法分子绳之于法，这些正义感满满的话要是从D这样既奸且诈的人说出来，相叶雅纪可是会笑出声来的。而且虽然不知道组织的经费来源，不过从他们这些执行探员一向大手大脚却从来没有被责备的方面来看，D他们估计也不是想从这些伪造宝石上捞钱。
这么说的话，他想要的肯定就只有那些有点石成金能力的伪造工匠们了。
「那个人还是一点信息都没有么？」二宫和也整个人都躺在了沙发上，将手机摸了出来点开了一个消除类游戏。
「不然呢？你还想着他会打电话给我说，啊樱井老板，我觉得我偷走你的那颗『少女的眼泪』要是换个黑色的盒子会好看一点，你不介意的话我就直接帮你换了，这样么？」
「你没在盒子上装GPS么？」二宫和也抬头看了一眼气到站了起来的樱井翔，又低下头去玩自己的游戏。「啊不过在盒子上面装也没用，换个盒子就好了。」
「早知道在那个人身上也装个GPS就好了。 」
二宫和也瞥了樱井翔一眼，薄唇间只是吐出了「变态」这个词来。
「不过说起来，之前那么警惕的樱井翔，现在居然敞开大门广迎亲朋了，怎么想都觉得很奇怪。」
「那么坦荡荡要么说明他给我们的地址根本就没有我们想要拿到的东西，要么说明他想要藏起来的东西他有自信不被我们接触到或者已经转移了。不过怎么说都好，我们还是进来了。」松本润身体一滑滑入了泳池之中，趴在泳池的边缘，假装和相叶雅纪说话，实质是想要转换视角观察这个地方。
「D那边有什么指示么？」
「嗯？」松本润听到这个名字看了相叶雅纪一眼，「没有，我们两个和这个任务都是完全被放养状态。」
「他也不上一下心啊。他最好的执行探员和情报探员都在这里。要是任务失败了沉没成本该是有多大。」
「这很难想通么？不上心是因为这个任务他不能表现得太重视，毕竟我们上司的上司根本就不在乎是谁是在伪造宝石又是谁在买卖它们，什么国际宝石市场的秩序他们根本就不重视。但是派我们两个人去执行这个任务说明D自己很重视这个任务，他不想失手。」
「所以我们这又是在帮老狐狸做私活了是吧？他这次想要什么？宝石？」相叶雅纪伸了一个懒腰，「他这些年靠组织揽了那么多私钱，他还没有成为国家首富么？」
「哪有那么容易变成首富。就算要变成这个城市的首富也要先打败樱井翔啊，那就已经够呛的了。」
相叶雅纪想了一下他在每次任务之后受到的「奖金」，琢磨了一下和自己同等级的松本润的家产，「你自己明明赚得不少吧？」
「你比我赚得还多吧？」松本润眉毛刚挑起来，就迅速放下，「不过你那些用命拼回来的血汗钱，再多也不过分。」
松本润这话说得也不错。但是相叶雅纪听着却觉得不应该是这么一回事。他明知道他们那个所谓的上司是在利用他和松本润两个人，来做些给他自己的小猪扑满进账的事情。相叶雅纪觉得这样和一个雇佣兵的区别，大概就是别人能选择对那些上门来的邀请接受或者拒绝，而相叶雅纪就永远只能顶着组织探员这样的头衔，将D那些所谓的任务全盘接受。
听不到相叶雅纪回复的松本润抬头看了一眼已经开始在走神的相叶雅纪，叹了一口气，「怎么样，不想干了吧？」
心事被知己捅破，相叶雅纪除了无奈之外却什么都不能做，「又不是不想干就真的能够不干。你明知道D在我们身体里面装了些什么东西的。」他拍了拍自己的后脖，在那层皮肤之下有些不属于他们自己的东西在安静运转着，「命在别人的手里，他要我做什么我都得做啊。」
原来被拉上的窗帘再一次被扰动。
樱井翔停下自己手头的动作，看着从窗边走回来的二宫和也再一次倒在沙发上，表情是少有的落寞。
这样樱井翔就想起来二宫和也上一次在公司的反常。就他认识二宫和也的这些年，他就只听说这个人的朋友圈里面都是些什么世界级别的大盗、能一个人攻克国家安全局网站的天才黑客、从来没有人见过真容的伪装大师之类的非正常人，就没有诸如贸易公司的高干这样就连樱井翔也会打过交道的人。
二宫和也察觉到樱井翔在看着自己，也大大方方地对视了回去，「干嘛。」
樱井翔托住自己的脸，用一个更高的角度去看二宫和也，「你是不是在之前就认识相叶雅纪？」
二宫和也的眉头在一个瞬间稍稍皱起来，又在下一个瞬间就放松了，脸上恢复了一阵淡然，「算是认识吧。」
「算是？我看那天在公司他一副想要把你吃了的样子，不只是算是认识的程度吧？」
「那我只知道他叫相叶雅纪，他只知道我叫二宫和也，这样不是只是算是认识的程度吗？」
这句如果套用到别人身上就正常得不得了的话，出自二宫和也之后的话就显得完全不一样了。
樱井翔是那个能够抓住这句话重点的聪明人。他看着耳朵已经擅自红起来的二宫和也，挑起了自己的一边眉毛，「你居然会让别人知道你的真名？」
被点破了的二宫和也翻了一个身，背对着樱井翔，垂死之际还要挣扎，「你不是也知道我的真名嘛。」
「你还敢说这个，」说起这个，樱井翔就气得忍不住拍了一下桌子，「我认识了你三年才知道你原来不叫有明功一好吗！」
「那你怎么就知道二宫和也就是我的真名？」
樱井翔被二宫和也的这句话堵得说不出任何回应的话。
听不到动静的二宫和也扭头去看了一眼樱井翔，确定对方只是单纯不知道要说些什么而不是被自己气晕过去了，又心安理得地转回去，「放心，起码这段时间二宫和也这个名字还是真的。」
「这段时间？」
「就是说再过段时间我也说不准我叫什么了。」
「那二宫和也这个名字也是假的咯？」
「有个名字让你叫就不错了，你哪来那么多话要说。」
*
松本润的手指在键盘上敲击速度之快，让就在他身边候机的相叶雅纪有了看见了残影的错觉。
可是无论怎么松本润怎样努力，他们面前的一个显示器还是和一直处于掉线状态，屏幕上只有一个暗沉的提示框，不如其他显示器一样显示出不同监视镜头的画面。
挣扎了一段时间之后，松本润还是放弃了，长叹了一口气，「我觉得是房子内部监控自己的问题。可能里面的监控根本就没有被激活。」
「什么意思？」相叶雅纪想起那天他们在房子里面见到过的监控镜头，「装了监控但是不用？这就是樱井翔对室内装饰的口味？」
「应该不是。如果我没有看错和猜错的话，房子里面那些监控都是新安装上去的。但是后来应该发生了什么事情，安装监控的人却没有启动那些监控镜头。不然的话，就算它们用的是内部网络，我也应该能够捕捉到它们的信号才对的。」
「所以现在呢？」相叶雅纪看向一个显示器，被他们盗取过来的内部监控正为他们现时转播一场会议，而樱井翔就坐在会议桌的正中，十分认真地听着部下的报告。
「现在的话……就不管了。反正来都来了这里了。而且樱井翔又是一个人住的，我们要担心也顶多要担心你会撞到他在这皇宫里面偷藏的金娇罢了。」松本润将桌子上的面罩递给相叶雅纪，「以防万一，这个还是戴着吧。」
被放在公司内部网络的监控程序在这个时候弹出了警报窗口，原来在用着樱井翔书房电脑的二宫和也停下了自己原来的操作，点进了那个窗口，看见了一个外来的IP在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了窃取了最高操作权限。
那个IP现在还在他们的网络里面，借用那最高操作权限在查看着什么东西。二宫和也顺着那个人的操作，调出了那个人正在控制着的监控镜头，就看见了正在会议室里面开着会的樱井翔。
二宫和也在电脑屏幕上看着樱井翔为了接他的电话走出了那个会议室，原来播放着等候声的耳机也在下一秒钟响起了樱井翔的声音。
「这个时候找我是有事么？」
那个IP并没有因为樱井翔这样的动静而有什么动作。
「你们公司网络被入侵了。让你们公司IT部的人做点什么东西把那个人踢出去。」
「被入侵了？知道对方的目标是什么资料么？」
「不是什么资料。对方的目标应该是你。你在公司要小心一点，我等一下就过去。」
「好。」
二宫和也把电话给挂了，戴着的耳机也摘下来放在桌子上，准备换一套衣服就回去公司和樱井翔解决这个入侵事件。
樱井翔去上班了，大野智跑了，以为这个房子里面就只有自己一个人的二宫和也，脱掉了打算换下的家居裤，打开书房的门，猝不及防看见一个戴着面罩的人。
这个房子的良好隔音让相叶雅纪真的相信了这个房子里面已经没有的人了，结果这么一扇忽然开启的门把相叶雅纪真真切切地吓了一跳。
他妈的这个人是谁！
他妈的二宫和也为什么会在樱井翔家！
而且他妈的为什么上上次见面才亲了他的人会在别的男人家不穿裤子！
二宫和也立刻反应过来这是樱井翔这破房子进贼了，随手就拿过走廊里面的一个古董花瓶朝着那个人砸了过去。
哈，这个朋友你来迟了。这个房子最值钱的东西早就被人卷走了。第二值钱的东西刚刚也被砸了。
相叶雅纪让这个价值不菲的攻击落了空，长腿向前迈了一步。长期的实战经验命令他的身体往二宫和也脆弱的小腹下拳，但是理智压下了那个冲动，将出拳变成了对二宫和也双手的钳制。
二宫和也看穿了相叶雅纪的动作，身体一转就躲了过去，脚往上一抬就想往相叶雅纪身上去踢。
相叶雅纪一把把二宫和也的小腿抓住，眼睛却被二宫和也那细腿的白花花晃了眼，该攻击他也不是，把手放开也不是。
脚被人抓住的二宫和也一个站不稳，整个人要倒不倒的。他拳砸到相叶雅纪的肩膀上，但是手腕又再一次被人抓住。
松本润的声音从耳机里面传过来，「发生什么事情了？」
相叶雅纪看着脸红得要爆炸却不能动弹的二宫和也，压下了声音去回应松本润，「nino在这里。」
二宫和也意外地听见自己的名字被一个熟悉的嗓音说了出来，眼前的身影忽然就和自己记忆重叠了，「雅君？」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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