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组】温差(15-17)
*哇，好狗血
*
大野智这一天也是睡到了午饭都开始供应了才起床。
他习惯性地从自己的床边摸到手机，毫不意外地看到了几条来自樱井翔的未读消息。
小红点没有被消灭手机就被主人锁上，直到那个在床上赖得足够久的人洗漱完回来，才得以重见天日。
大野智说服自己有着小红点强迫症，不消除自己不开心，才点开了樱井翔发过来的消息。
没有文字消息，全部都是那个人发过来的照片，和他昨天上山的时候发给自己的东西如出一辙。有山上的风景，有在准备的工作人员，还有着樱井翔拿着相机的集体自拍。
大野智才不想看到这些东西，更加不想见到樱井翔的样子，手机往裤子口袋一揣就出门吃饭去了。
*
午饭之后的散步，大野智一不小心就走到了黑川健的旅店去。
那天两个人认出来之后，他还是第一次来这里。
今天的拍摄在山上，对于大部分的工作人员来说，这就是紧张的拍摄里面难得的假期了。
有好几个从旅店走出来的工作人员认出大野智来，有点兴奋地和这个片场的开心果打招呼。
大野智有点恍惚，回应的手迟了几秒钟才举起来，被那些并没有恶意的人揶揄说小大今天的反射弧又没有上线了。
大概是听见了大野智的名字，原来就在大堂的黑川健也走了出来，用点头来回应大野智的笑。
黑川健拿出来的酒，据说是他在出发前往京都之前自己酿好放在这边的，到现在总算被他逮到了个机会拿出来。
大野智喝了一口，酒有点淡，香气也不足，明显就不能和外面的酒相比较。但是见对方一脸兴奋的样子，自己也确实很久没有和这个人好好地喝过一次酒，滑入喉咙的透明酒液也被大野智的意识二次加工为绝美佳酿。
「你这个地方还挺好的啊。」
大野智看向外面的院子，被精心栽培的夏花在微风之中摇曳着。
「就是平时人少了点，挺清静的。」
「清净不好么？」大野智抿了一口酒，看向黑川健。「东京那边，真的，太嘈杂了。」黑川健听见这话，抡起了拳头就想要往大野智的手臂上砸，「大哥，我这里做游客生意的，要是清净就没有钱赚啦。」
大野智笑着躲过了黑川健的拳头，「等到电影上映了，来这里圣地巡游的人就肯定会多起来的啦，不用担心。」
「说起来，现在你还拍电影啦，看起来混的不错嘛。」
「什么，我拍了很多部电影了，别说得我有那么不济好嘛。」
「那么这一部是龙套一还是路人乙啊。」黑川健眉毛勾了起来，一脸了解大野智的样子。
明明是自己出演过的最高番位，但是这个来得不义的东西大野智还真的不想要自己说出来，「这次⋯⋯男三。」
黑川健听见了很是高兴，拍着大野智手臂的手像上了马达一样，「诶哟你这小子不是出息了么！」
大野智倒是真的一点都开心不起来，饮干了自己酒杯里面的酒液，又捧着酒壶把自己的酒杯斟满。「樱井翔不知道做了什么给我搞回来的，我才没有一点出息。」
樱井翔的名字一出现，两个人之间的气氛就变得奇怪。黑川健也饮了一杯酒，「他是知道当年抢了你的救命稻草，现在来赎罪来了？」
大野智摇了摇头，否认了黑川健这个猜测，「他还不知道他做了些什么事情。」
「那这是⋯⋯」
「我们现在的关系⋯⋯有点奇怪。」
和大野智认识了那么多年的人大概也猜到了他们两个人的现状，「噢」了一声，「嘛⋯⋯反正你现在这样比你以前在剧团要好就可以了。」
大野智苦笑了一声，「要想过得比以前好还不容易。」
「说真的，我真的不知道你是怎么熬过来的，换做我的话，早就受不了了。」
排挤、杯葛、抵制、孤立、羞辱、谩骂、还有不时的拳打脚踢⋯⋯要不是黑川健是剧团团长的关系者，背后有着能却只能保护自己的后台，他大概也会因为亲近大野智而遭遇和他一样的悲剧。
也只有因为那些东西都是自己经历过的历史，所有的最坏都已经被自己推到长河里面，冲到自己看不见的下游，当下的大野智才能和黑川健心平气和地说起这些往事。
「日子难过也得过啊，不然要怎么往那些人的脸上打啊。」
黑川健好像想起了些什么东西来，「啊，对了⋯⋯那个时候⋯⋯见到你我就想起来了。不只是后面的抢角色那件事，一开始，就是你从实习生签约转正那时候，他们就因为你认识樱井翔才欺负你的吧？说你都勾搭上了樱井事务所的少东了，来五星这样的小剧团也不知道有什么企图。诶呀，我这些年还一直只记得你爸的债主什么的。你可别说你不记得了。」
大野智耸了耸肩，「这些东西要是我能忘记了我还是人吗？不过⋯⋯」
「不过什么？」
大野智摇了摇头，「没什么，樱井翔就是个贱人。只要惹上了就没好事。」
拿着酒杯的黑川健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也不说话。
大野智狠狠地剜了他一眼，「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现在就是犯贱，好了没。」
「现在你和他在一起不开心嘛？」
现在和他在一起，开不开心？
大野智不自觉咬着自己的下唇，开始思考起这个问题。
要是说他们两个从小樽回来之后的那个状态的话，他是肯定不开心的。
樱井翔强行在大野智的头发冠上一个艺人光环，让本来就有着各种方法各种人脉各种消息的樱井翔，更加容易知晓大野智的所在。
所谓的艺人头衔，不过是樱井翔给大野智套上的刻有名字的项圈罢了。
两个人因为大野智个人的推力，只剩下肉体上的苟且关系。
不允许那个人和自己在同一张床上过夜，也不允许自己和那个人有过多的对话。
大野智在樱井翔面前，竖起了一面无形的墙，隔断了两个人的灵魂能够交流的所有通路。
他想着樱井翔迟早会被他伪装出来的冷意吓得退却。却没有想到樱井翔竟然这么热衷把他的热情撞倒这份寒意之上，一次一次拿起自己手里面的锤子，企图推倒他们之间的那道墙，平衡他们之间的温差。
但是很多东西在他们登上这座岛上之后就变了。
两个人大部分的互动不得不摊到别人的视线之下，大野智也不得不换上另外一副模样的伪装。
他们两个人见到对方更多的一面，也有了更多的相处时间。
大野智见到樱井翔更多的笑容，受到他更多的消息，也听他说了更多的心里话，感受到了他更多不自觉的撒娇。
两个人终于有了一点「在一起」的实感。
这样的状态，很难说不开心的吧。
*
大野智在黑川健这里呆到天都黑了才有动身回去的念头。
自己比他要早见过黑川健，也拜托了他要是樱井翔那个人精真找上门了，不需要和他说太多关于他过往的事情，自然就没有回去监视他的必要了。
黑川健送了两瓶他酿的酒让大野智拿回去。两个人被那些后劲意外很足的东西迷得恍恍惚惚的，在旅店的门口说了好多离别的话都没有真的再见。
直到从山上下来的剧组的车停到了旅店之前，大野智才有天真的晚了的意识。
只是奇怪的是，从车上下来的就只有佐仓荣子。看见了在旅店大门拉拉扯扯的两个人像是得救了一样，跑到了他们的面前，脸上是不正常的慌张，「老板，你在就好了。」
「怎么啦。」
「能不能，找上几个对岛上那山熟悉的岛民，现在立刻跟我上山。」
大野智听见这话酒一下子清醒了很多，「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们，我们把樱井先生弄丢了。」
黑川健用了几分钟就找到了一群熟悉环境的当地住民，还让大野智帮忙在旅店的仓库里面翻出高强度手电筒才坐上佐仓荣子的车上山。
慌乱中，大野智也抓上了仓库里面找到的随行wifi，担心要是樱井翔给自己发信息求救自己会错过。
根据佐仓荣子所说，他们选定的拍摄地点这辆车上不去，还得自己下车走一段才能到达。
那段路其实不算很窄，也没有什么危险的。
樱井翔只要是拍摄间隙，都躲到一边拿着手机玩起来，和那些抓紧时间和机会拍摄高山美景的工作人员完全不一样。
今天因为是行程里面在山上的最后一天拍摄，而且导演今天要求也比较高，所以结束得比昨天要晚。等到器材都收拾完，可以走的时候，天已经入黑了。
樱井翔就是在他们走回车上的那段路不见的。
因为他一路上都拿着手机拍沿路的风景，所以这两天都一直走最后。但是在人都到达停车的地方集合回来的时候，他们才发现原来走最后的樱井翔不见了。
一个大活人凭空消失了，他们能够想到的，就只有樱井翔摔下山了，而且摔得有点重，来不及呼救就可能失去了意识，而且因为走在最后，所以没有人注意到。
虽然知道樱井翔戴了随行wifi，但是山上还是没有通信信号，就算怎么往他的手机上发信息，都没有回复。
佐仓荣子说因为那段路有点长，他们也不确定樱井翔不见了的地点，天又黑透了，所以才让她回来叫援兵，其他人到现在都还在山上搜寻着樱井翔。
大野智边听着佐仓荣子的话，边低头去翻樱井翔给自己发的那些照片，心里面的不安却怎么样都压抑不下来。
明明就是出门工个作的事情，而且明明拍的是小清新的纯爱电影，为什么还要搞出这样的事情来，樱井翔那个人知不知道这样很狗血啊。
佐仓荣子的描述因为她的余悸，也因为其中过多的个人猜测所以很混乱。
这样把大野智的心思吓得更乱。
他不知道他们走的那段山路是有多高有多陡，一个人才有可能会因为失足摔下去。
他不知道樱井翔是不是就是像她猜测的那样遭遇了不测失去了意识，才没有办法求救。
他不知道会不会遭遇到更加严重不测的是樱井翔的手机，所以他连求救都做不到。
他不知道这座山晚上会不会有什么危险，会不会有什么豺狼野兽的，就喜欢吃樱井翔这种看上去就比一般人好吃的小帅哥。
他不知道要是情况更加严重点，他要怎么办。
大野智要怎么办。
他假设过很多自己一个人生活的场景。但是那些假设都是在樱井翔好好活着而且在他擅长的舞台上发光发热的前提下做出来的。
他想象过很多离开樱井翔的方法，其中出现过最多的方式是不告而别。
趁着他不留意，偷偷地从他的身边溜走，将他给过自己的银行卡里面的钱都提出来，然后到达一个没有认识大野智也没有樱井翔认识的人的地方去，每天看着电视候在书报摊，躲着小小的角落观察着樱井翔。
就像在他在终于逃离了「五星」回到东京之后，他做过的事情一样。
看他的电影，收集他的简报，像个最狂热的粉丝一样，不错过任何一次他会在电视机上露面的机会。
但是他从来没有想象过一次，他会以这种方式和樱井翔告别。
自己会见不到他，而且是真正意义的见不到他。
而不是像以前一样，虽然他和他的相见大部分时间都是隔着一个屏幕的会面，但是只要大野智一听说自己一直挂在心尖上的那个人被一个恶心至极的导演缠身的时候，就能够利用临时演员身份重新接近他的那种「见不到面」。
有些事情只有在失去过之后，才会懂得珍惜。
大野智在听见车上的人说「现在最麻烦的是不知道樱井翔现在究竟在哪里」的时候，才想起一件事情来。
他可能不方便摸到手机，可能没有办法向他们自己的位置，但是只要那个人的手机连着wifi，他就能知道他的位置在哪里。
大野智将自己手机的云账号退出掉，然后凭借着记忆输入樱井翔的那个账号。
邮箱地址，填写正确。
密码，输入正确。
登陆成功。
他手有点抖地点开了手机里面那个自带的「查找手机」app，心在等待手机定位的时候提到最紧张的位置。
定位结束之后，手机屏幕的地图上显示着两台手机的图标。其中一台沿着地图上的山路移动着，另外一台正在它所在的地方，安定地闪烁着，像是在等候那台移动着的手机前来。
虽然知道不会有回应，但是大野智还是忍着流泪的冲动，在樱井翔给自己发的那一大堆照片下面发送了一句，「你等我，我来接你了。」
因为那个人说过只要他想他了，他就可以给他发信息。
因为那个人说过只要他发信息了，他肯定就会看见。
*
樱井翔坐在无止尽的黑暗里面，将自己缩成小小的一团，不知道自己在等什么，也不知道自己需要做些什么。
是有人会来接自己吗，还是需要自己去找那个人，抑或他一辈子都只能以这种形态苟活着。
不不不，其实樱井翔连这样的他算不算活着都不知道。
忽然一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光将这片黑暗劈开。
只要有了光，那些原来的黑暗都不能称为是黑暗，只能被称为「稍微没有那么亮的地方」。
樱井翔跟随着自己的潜意识，从充满自我保护意识的姿势中站起来，伸展开自己的手脚，感受血液重新在自己体内自由流动驱散了自己身体的麻痹感。
他沿着那束光走过去，心想要是能够走到那束光的尽头的话，也许就能够找到自己在这个空间里面存在的意义。
山上的夜晚凝聚了白天所没有的寒凉。
樱井翔从昏迷之中苏醒过来，自己的头上是无法忽略的钝痛。
唤醒自己的小东西正躺在自己的身边，发出规律的抖动。
他从山上摔下来了，他知道。
然后他就撞到头晕过去了，他知道。
有些事情在他的计划之外，例如这座山夜晚难以置信的寒冷。
但是大部分的东西都在他像过往编写过的计划一样，进展顺利。
自己从都市带过来的那个高科技小方块发出的亮光，在这座山里面，除了会把一些野生动物吸引过来之外，还能把那么多年里面樱井翔一直都驯服不了的那个人带过来。
他听见了慌乱的脚步声从远处不断靠近，自己身上也被手电筒的光照射到，就像是舞台上的追光灯。
樱井翔感觉到了自己的手机终于停止那个震动，嘴角勾了起来，眼睛却闭上了。
他遭遇了一场意外。
如果这座小岛没能封住这些消息，让它跨越了海洋走进了杂志报刊的编辑室的话，樱井翔的故事也许会用那一句话就能概括完全。
这是一场没有人能够预测到的意外。
天黑了，山路太危险，剧组成员们都走在自己的前面，自己又只顾低头看手机没看脚下的路，樱井翔根本就不知道意外到底是怎么发生。
所幸的是他们剧组平时和他较好的演员大野智，还有一个对地形熟悉的当地人即使发现了他，不然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樱井翔的眼睛在感受到大野智的气息之后才缓缓张开来。
他有过一次饰演受伤昏迷后苏醒的角色的经验，对眼下这样情况的伪装简直就是手到擒来。
大野智的脸上全是没有试图掩饰的慌乱。虽然他背对着身后的手电筒光，但是樱井翔还是能够看见他的双眼眼圈都发红了。
樱井翔的心因为大野智揪了一下，但是更多的是目的达成的无上喜悦。
「有没有觉得哪里疼，能起来吗，知道我是谁吗？健酱，告诉他们我们找到翔了。」
倚靠着大野智，樱井翔才能慢慢站起来。有了活动了，樱井翔才感觉到他的左脚有点扭到了，但是应该没有什么严重的事情。
拿着手电筒的黑川健走在前面开路，把他们两个留在黑暗里面。
肆无忌惮地将自己全身的重心压在大野智身上的樱井翔，趁着唯一的那个外人不留意，掰过大野智的脸就吻了上去。
就一次简单的嘴唇接触，没有用太多的技巧，樱井翔只是想向大野智表达他劫后重生之后能够有他陪伴着自己的喜悦。
但是虽然只是这样，樱井翔还是能够感受到当自己撤离的时候，对方的嘴唇追了上来想要阻止这个吻结束的趋势。
樱井翔简直想把另一脚也扭断，伪装自己是个从大野智身上长出来的附属物，一辈子都黏在他的身边，却不会得到他的嫌弃。
他利用着两个人的体位优势，凑到大野智的耳边，用着只有他能够听见的声音，和他说，「有你真的太好了。」
原来搂着樱井翔的腰的手收得更紧。不知道是错觉还是怎么样，樱井翔居然听见大野智在他身边笑。
「我也是。有你真的太好了。」
*
樱井翔在岛上的诊所接受过一番治疗之后，就因为诊所里面没有可以用来过夜的空床位被送回旅店去。
其实他也没有什么事情，身上除了一些小擦伤之外，就是左脚的扭伤，头上的大包还有轻微的脑震荡，休息几天就好了。
导演来过他的房间，和他说因为时间的关系，所以后面那些远景的戏份都会有替身去负责，樱井翔只需要在特写镜头的时候出镜就可以了。
自己的演员在电影拍摄的过程之中发生意外，而且那个演员还是个载誉无数的国民男优，樱井翔今天晚上发生的事情简直要把那个导演吓得半死，以为自己还没有完全绽放的导演生涯在这个地方这个时候就要过早地枯萎了。
樱井翔自然没有什么异议。
和他住在一个旅店的演员和工作人员们很多都来探望过他了，只是那个将他们的男主角拯救回来的大英雄，却迟迟都没有出现在樱井翔的房间里面。
他早就看见了大野智给自己发的消息了，不得不说，他被感动得一塌糊涂。
在后半夜，樱井翔的房间在过去的两个小时里面已经没有了新来客，而东方的天空也即将泛白的时候，樱井翔房间的门终于被人拧开了。
大野智看见还没有睡的樱井翔吓了一大跳，刚想假装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转身回去的时候，被床上的樱井翔喊了句「可以锁上门了」，就不得不乖乖地改变自己的计划，从沿原路折返变成扣上房间的锁。
「怎么样了。」大野智掀开了樱井翔盖着的被子，看了一眼他肿胀的脚踝，眉头皱了起来又帮他把被子盖回去。
「挺好的，看见你就更好了。」
大野智不作声，坐在这个房间唯一的床旁边像是在思考着什么。最后，他吸了一口气，像是鼓起了什么勇气，将原来放在自己裤袋的手机掏出来递给樱井翔，「我刚刚搞了好久，也不会把从你手机同步过来的照片删掉。我的手机才不要有那么多我自己的照片。」
樱井翔听见这话，笑了出声，没有接过手机，但是抓过大野智伸过来的手，用力地将他搂在自己的怀里。
「我又不好了。」
「哪里不舒服了？是不是撞倒什么地方有什么后遗症？」
「我觉得我喜欢你喜欢得快要死了。」
「⋯⋯嗯。」
大野智那天晚上就睡在樱井翔的旁边，手一直抓着他的衣角不放。
而樱井翔的手就轻轻地覆在他的手上面，没有用力，但是他的手心却能够感受那个人所有的小颤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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