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我想想

更新自留地。

【山组】蓝图(6)

*有点疼预警(((((
*我是个甜瓜我怎么会发刀子呢(((((

*

别说医疗保险了,大野智连个身份证明都没有。他在医院躺了那么久,中间产生的治疗费住院费药费加起来,樱井翔光是随便算了算都能算出个天文数字来。
还在担心LS那边给自己的实验经费够不够付这费用的樱井翔,去到医院收费处的时候却被告知,大野智在医院接受治疗的所有费用都已经被结清了。

这件事情换到别人身上还有发生的可能,但是就大野智那个一觉醒过来什么都不记得也没有人来探望过他的样子,他的家属估计连他出了车祸被送进医院来的这件事情都不知道,不然警方那边早就拿着失踪人口档案上门来找上他们了,也不可能会有人回来帮他付钱。
除非他的家人早就知道他在这里的事情,但是出于某些原因不能出面来见他,直到听说他终于可以出院了,才偷偷帮他把医院的钱都付清了。
可是这又说不过去。樱井翔见过了为了逃避账单,所以将自己的家属留在医院不闻不问的人,没有见过这种除了钱之外什么都不肯出的人。

樱井翔越想越觉得奇怪,「什么时候的事情?」
收费处的小姐姐见樱井翔后面也没有人在排队,才放心接他的话,「就今天早上,我还没有来就有人在这里等着了。」
「能帮我查一下是谁吗?」
「我这边只能看见单子和缴清结果,要查是谁我也没有权限。不过我记得那个人是个大帅哥,不知道还以为是哪个大明星来了。」

这样的目击情报对樱井翔来说没有什么用。毕竟几乎是相叶雅纪的每一个病人都评价相叶雅纪是个大帅哥,他隔壁办公室的学弟二宫和也也总说自己是个大帅哥来着。大帅哥究竟是个什么概念,他早就不知道了。

他也想过会不会是LS的人过来帮他付了钱。可是这又说不过去,他们那边都已经将下一阶段的实验经费打到自己账户上了,这些这么细碎的东西他们应该也不会插手的才对。

充满不解的事情在樱井翔见到大野智的时候就被丢到一边去了。
已经换下病号服的大野智背着不知道哪里来的双肩包,撅着屁股趴在护士站的台面上,和里面的值班护士说着话,自然看不见背后的樱井翔。
护士站里面的值班护士玉田一眼就看见了樱井翔,只是配合他的「禁声」手势,继续和大野智说着些「阿智以后过马路真的要小心一点」之类的话。

樱井翔一把揪住了双肩包的包带,趁着大野智没注意将包提了起来。完全没有防备的大野智吓得肩膀脖子都缩了起来,逗得里面的玉田笑到眼角都沁出了眼泪。

大野智回头看见来的人是樱井翔,气得捶了他的肩膀一拳,「你又这样了。」
被打了的樱井翔看见大野智这个气得脸鼓鼓的样子,心情倒是很好,「我不是让你在房间里面等我过来吗?」
「护工阿姨要收拾房间,我就出来了。」
樱井翔又提了提他的双肩包,感受了一下它的重量,「东西都收好了吗?」
「都在里面了。」
「走吗?」
「嗯。」


大野智在医院呆了那么久,终于能够出来,脸上的笑一直都没有收起来。
樱井翔看着他系上了安全带,然后抱着自己的包,很是宝贝的样子,这才想起来要问这个包的来历,「包是他们送的么?」
「是啊,我们那层楼的医生和护士一起送的,听说nino也有份。」大野智从包里面摸了他的手机出来,调出来的几张合照给樱井翔看。
樱井翔接过手机,看见每张照片上,大野智都被簇拥着,笑得很开心,但是身边的人都不是一样,估计是合照的主人公也跟着科室的轮班,找了个各个班的医护人员都拍了合照才把人拍全了。
「nino怎么老往你们那边跑啊,他办公室明明离住院部那么远来着。」
「你不也是老往住院部这边跑么?不是昨天晚上我去过,我还以为你们的办公室就在我们那里近得很呢。」
「那又怎么一样。」
「那有什么不一样?」

樱井翔觉得大野智平时没有那么伶牙俐齿的,估计是医院那个地方封印了他的语言能力,等到现在他出来了说的话一句比一句更难让樱井翔接上。
「那是因为……nino和相叶感情好。」
大野智「哦——」了一声,「那你呢?」
「我和相叶的感情也好。」
「那有什么不一样的?」

就算不用看CT片,樱井翔也能肯定大野智的脑部一点功能障碍都没有,转得可能比樱井翔还快。
「不同就在,我和相叶是同届,感情好也正常,nino比我们小一届,感情好就很难得了。」
大野智又「哦——」了一声,终于将矛头从樱井翔的身上撤了下来,「不过你和相叶ちゃん是同届啊,我还第一次听说。」
「嗯,我们两个是同年出生的,我是1月,他是12月。nino比我们两个小一年。」
「可是这样的话,你和相叶ちゃん不是不同的学年吗?怎么还会同届?」
「想知道吗?」
「想啊。」
「那我不告诉你。」

大野智听见这句话,连「哦」都不「哦」了,直接就把脸转了过去,樱井翔从他那个角度就只能看见大野智的饱满的脸颊。
樱井翔以为大野智会先忍不住,开口和他搭话的。但是车开过了三个红绿灯位了,他还是不肯把头转过来的样子,樱井翔就先忍不住了。

「也不是不和你说这个啦,就是觉得在你面前说的话,有点奇怪。」
大野智快速地转过头看了他一眼,又把头转了过去,「你现在不在我面前了。」

也难怪医院的医生和护士都那么喜欢他,这个人的性格走到哪里估计都让人讨厌不起来。

「我休学了一年,高三的时候。」
大野智终于肯把头转了回来,原来带有一点玩笑气的语气也放软了不少,「我能问一下是为什么么?」
「楼梯踩空了,头先着的地。刚被送进医院,病危通知书就下来了,把我妈都要吓死了。」
「嗯……」
樱井翔看见大野智脸上难过的样子,趁着红灯的时间伸手捏了他的脸一把,「我算幸运的了。医院太多进去了抢救室就出不来的人,手一撒就不在了,但是被留下来的家属的心理创伤可不是一时半会就能痊愈的。」
「所以你才学心理学,去医院做心理医生吗?」
「是吧……不过我也不知道我是怎么想的。通常有过这样的经历是应该立志做一个脑科医生或者神经科医生的才对的吧?我就是在医院醒过来,就有了要去读心理学的想法了,可能这是摔坏了脑子的后遗症吧。」
「我知道……也不知道从何而来,就是有着这种忽然冒出来的,crush……」大野智偷偷看了樱井翔一眼,然后在他转过头来自己这边后视镜的时候迅速把视线收回了,「自己也没有办法解释究竟是怎么一回事的感觉吧?但是就是,没有办法压抑那种感觉。」

*

为了出游采购了一番的他们两个人回到家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很久了。
回的家回的是樱井翔的家。

毕竟是第一次上别人的家,大野智也不知道自己能碰什么不能碰什么,樱井翔在一边收拾也没让自己帮忙,就算自己想要帮着做点什么也怕打乱了樱井翔的计划,只能乖乖地坐在沙发上,看看手机看看电视看看杂志又看看樱井翔。
这么拘谨的大野智,樱井翔就不太习惯了。事实上,该收拾该带的东西他已经准备得七七八八了,他要做的也就是只有将今天和大野智买的东西塞进行李箱里面而已。

樱井翔坐到他的旁边去,抓了个抱枕让他靠着,「饿吗?」
「刚刚吃得很饱了。」
「那困吗?」
「你睡得比我少吧,你困吗?」
「还好。现在还有点早。」
「嗯。」
「去洗澡吗?」
「嗯。」

单身男人的洗手间里面没有什么装饰,也没有多余的瓶瓶罐罐,大野智能用什么一眼就能看完了。
「柜子里面蓝色的牙刷和杯子护理液和双联盒还有新的剃须刀都是你的,眼镜和睡衣我等一下帮你拿进来,你有什么事情的话,叫我我在外面也能听见的。」
樱井翔准备得那么仔细,大野智也想不到自己有什么需要樱井翔帮忙的,只能点点头看着樱井翔出去了。


他不知道这个世界上会有多少人像他一样,从医院醒过来之后不仅什么都不记得,还被告知自己的身上没有任何可以证明身份的东西,自己成为了一个父母不在自己身边的初生婴儿一样的存在。
他什么都不知道,但是他又懂得多太多。要是自己真的是一个婴儿也好,毕竟他们可能连自己的存在是个什么东西都没有搞懂,大野智却十分明白自己的身处的是什么状况。
他会因为身上的伤口被拉扯而知道疼痛的产生,知道自己五感六欲意味着什么东西要有什么去满足,清楚自己在医院的时候还能苟且过活出去了自己就真的无所依靠了。

他一企图回想起以前的东西,头就开始痛。
不是爆炸般的痛,而是想打桩机一样,一下一下一锤一锤的钝痛。
他觉得他可能真的找不回来他丢失的记忆了。

要不死了算了吧。
大野智曾经这样想过,而且还不止一次。
死了算了吧。
反正这家医院,这个世界每天都有那么多人没了自己的生命,那么加上自己一个也算不了什么。
反正以前的东西自己都不记得了,没有什么好可惜的。
反正也没有人认识自己,没有人会因为自己的去世伤心落泪,还可以省掉很多医生护士的工作。
死了多好。

当自己的想法没有办法产生旁骛,所有一开始只有零星火花的情绪,都能够膨胀成支配他的想法。

这样的想法好像很悲观。
一无所有的他,也没有什么资本可以乐观起来。


可是樱井翔来了,来到他空白的世界里面。
他知道,樱井翔只是个心理医生,自己只是他的病人。
他也知道,这个心理医生的治疗很有效。

大野智的腿脚因为受伤的原因活动不便,樱井翔就陪着他做复健,鼓励他从轮椅上站起来;
大野智被困在医院里面,对外面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樱井翔就把报纸带去他的房间,念给他听;
大野智一个人不想说话,樱井翔就陪着他身边,分他一只耳机,和他一起听他根本就听不懂的外国说唱。

他会像个男高中生一样,对自己做恶作剧然后笑得比谁都开心;
他会会在自己难过的时候坐在自己身边摸摸自己的头;
他会在自己说些他接不了的话的时候气急地捏自己的脸。

怎么说呢?
这样一项一项数下来,明明都是什么微不足道的小事而已啊。
可是樱井翔让这个什么都不记得了的大野智,第一次产生了一种,自己的生活的确是和别人连在一起,会有人因为自己的想法而有不同的反应的想法。

他给大野智空白的世界带来了颜色。
如果一定要说的话,樱井翔颜色是红色。
火一般的红。

他像是不断燃烧着的火焰,为刚逃出混沌的大野智带来了光明和温暖。

等到意识过来的时候,这团生命之火就已经变成了自己的生命的意义了。

他让他知道,这个世界上的确存在比生和死更重要的事情。

喜欢他。
好喜欢他。



不知道是水温太高了,还是他在樱井翔的家里面,大野智泡进热水里面的时候,产生了一种不太踏实的虚幻感。
他泡着的浴缸是樱井翔每天都会泡着的浴缸,刚刚用的沐浴露是樱井翔每一天都会用的沐浴露,就算自己现在正在看着的那片瓷砖也是樱井翔每天都能看见的瓷砖呢。
明明以前每天都能在医院里面看着他和他说话,也可能每天都被在办公室里面的他看着,但是那种相处的感觉和现在这种还是不一样的。


以前是樱井翔闯进自己的世界来。
现在是他接纳自己进入到他的生活里面去。
大野智的存在,对樱井翔来说是有意义的。

他们是不是已经不再是医生和病人的关系,而是进化到另一个更亲密的关系呢?

仅仅拥有这样的想法,大野智都觉得这无比地奢侈。


大野智走出浴室的时候,他的有框眼镜就已经放在他的睡衣上面了。
他拉开柜子,想要找牙刷刷牙的时候,大概是听到他的声音樱井翔敲了门之后走了进来,「洗好了么?」
「嗯,想刷个牙。」
「我帮你热了杯牛奶,喝完再刷吧。」
「好。」

大野智刚想把柜子关上,就看见角落里面有个还带着包装的东西,好奇拿了出来。
是个白白的还带着针的东西,一眼看上去很像是个方形的订书机,可是订书机也不应该放在这个地方。
他好像没见过这种东西,看了说明才知道这是个一次性的打耳洞器。

这个家的主人是个明显的优等生模样,两只耳朵上都没有打过洞的痕迹,这个打洞器在这里放着也不知道是要做什么的。

「翔君你打过耳洞么?」
「没有打过。」樱井翔看出大野智的疑惑,便解释这个东西在这里的原因,「这是之前在店里看见,一时冲动买下来的。」
「真是看出来是一时冲动啊,我觉得你都不像是会在自己身上打洞的人。」
「这你就猜错了。我虽然没有打过耳洞,脐环倒是打过。」樱井翔撩起自己的衣服下摆,把自己肚脐给大野智看,「不过后来摘下来了,那个洞就自己愈合了。」

大野智光是看见樱井翔那些成块的腹肌,脸就热得不得了。要是那个脐环还在的话,两个冲击的叠加可能会让大野智的脸当场就炸了。「是吗……看不出来啊……」
「我以前,怎么说,也不叫叛逆吧,就是会去把头发染成金色啊,带美瞳啊,打脐环啊之类的那个时候认为很时尚的东西,还总想着去投简历出道当偶像。」樱井翔想起来,自己都笑了,「就是年轻吧。现在想起来才觉得,那个时候我居然会想些这样的事情,也挺勇敢的。」

大野智光是想象染着头发一脸桀骜的少年樱井翔,就觉得幸好他没有那么干,不然就真的会迷倒万千少女了。
「有照片吗?我想看。」

「照片都在老家里面,什么时候带给你看一看。」

大野智手里还拿着那个打洞器。不过他想现在的樱井翔应该也用不着了,就打算把它塞回柜子里面去。
只是樱井翔抢先一步,把打洞器从大野智的手里拿了过来,「这个东西买回来也要用吧,但是我也看不见我耳朵……智君可以帮我吗?」

这个「帮我吗」的意思,明显就是代表着樱井翔是让自己帮他在耳朵上打个洞。
樱井翔要是让大野智帮他擦个背,或者泡杯牛奶什么的,他很愿意帮他。
但是这个东西,是要在他的耳垂那里,刺根针进去,戳出一个洞来的事情。
这是会痛会流血的东西啊,自己怎么才能下得了手。

樱井翔上前走了一步,缩短了两个人的距离。
他低下头,说出的每一个字都有呼出的气息喷洒到大野智的耳朵上,「可以拜托你吗?」
「我怕我下不了手。」
「如果我说,我想你在我身上留下痕迹,当作交换,这样可以吗?不然我觉得这样不公平。」

大野智不知道樱井翔说的这个东西是什么意思。什么痕迹,什么交换,什么公平,他一点都不懂。
他想让他帮他打耳洞,这样就可以在他身上留下交换的痕迹。
可是要是真的是交换的话,那么他肯定也会在自己身上做点什么才对。
樱井翔又不同于在他身上动刀子的相叶雅纪,他没有在自己身上动过什么手脚。
所以他现在是要和自己许下关于未来的一个承诺吗?

「那好吧。」


打洞器只有一个,这就意味着樱井翔只能打一边的耳洞。
樱井翔也没有什么所谓,几乎没有犹豫就指了指自己左边的耳朵说打这边。

他的左边就是大野智的右边。
大野智是个右撇子,蹲在樱井翔旁边的时候,还能比较自如地帮坐在地上的他用酒精消毒耳垂。
耳垂明明是个一个人身上最不容易发烫的地方,但是大野智摸到的樱井翔的耳垂,始终都是滚烫着的。
到把打洞器驾到他耳洞上的时候,就觉得无论自己在什么地方用什么手势都不太顺手,跪着蹲着坐着都很奇怪,姿势也调整了好几遍。

大野智只好将这件事很诚实地报告给了樱井翔,「这边不顺手,不如换一边吧?」
「这边就好了。」

大野智还想说都说这边自己不顺手的才让你换边的,忽然毫无预警地就圈到了樱井翔的双腿之间,变成了和樱井翔面对面的姿势。
「这样顺手了吗?」

大野智觉得这样虽然是科学,但是这样的姿势也犯规得太过分了。让他和他面对面着的话,自己怕是连拿着打洞器的力气都没有。
他于是撑了起来,用一种高姿态的方式跪着,不然自己看得见樱井翔的脸,重新把打洞器驾到樱井翔的耳朵上。

可是手还是在抖。
想到他会痛,大野智还是会怕。
打洞器也久久没被按下。

知道大野智的犹豫,樱井翔伸出了手,搂住了大野智的腰。
这么一抱把大野智的腰都抱软了。要不是樱井翔在撑着自己的话,他就要倒下去了。

「要是你犹豫的话,到时候针卡在肉中间出不来的话,我会更痛的。」


大野智狠下了心,手指用力按了下去。
他感受到那根针穿过了樱井翔的耳垂,然后插入了打洞器另一边的塞子里面。
像是成功了。

那个瞬间樱井翔肩膀抖了抖,抱着他的手臂收了更紧,整个脸埋到他的怀里。
像是痛却没有哼出一声来。

血肯定会是有的。
大野智想帮樱井翔消毒的时候,却因为腰被搂住而动弹不得。

这个样子他也心疼,便保持现在的姿势,学过樱井翔平时的样子,轻轻地抱着他的头,「痛吗?」
樱井翔的声音被大野智的怀抱吸收了大半,传出来的都变得闷闷的,「像打针一样。」
「那我和你说个事情。」
「嗯。」
「玉ちゃん打针比别的护士打得都疼。」
樱井翔听见这个,轻轻地笑了,「我不会告诉玉田的。」
「嗯。」
「那我也和你说个事情。」
「嗯?」
「我是一个人住的。」
「我看出来了啊,不然你以为我们现在在哪里。」
「我家的床就只有一张。」

樱井翔说出这个东西,大野智就立刻想到什么不得了的东西去,心脏跳得快得不得了。
樱井翔比大野智的耳朵更靠近他的心脏,自然也听到那雷鼓般的心跳声,笑得就很开心了。

大野智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只能滚烫着一张脸,「嗯」了一声,「然后呢?」

「然后我睡姿有点糟糕,我今晚还是睡地板好了。所以那张床今晚是你的了。」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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