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竹】empty faces(13)
*我觉得日更的我超可爱der
*
烈日之下，顶在了蛋筒顶端的草莓味冰淇淋球用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融化着。
松本润看着那粉红色的黏糊液体滑下在它之下的巧克力味冰淇淋球，再滑下支撑着它们的蛋筒，即将要落到大野智手上的时候，终于受不了在大野智的手和冰淇淋连接的地方塞了一张纸巾。
大野智原来一直在低着头看手机，也没有意识到自己的手上是发生了什么样的危机。松本润这样做了，他才立刻舔干净冰淇淋最外面融化掉的那一层。
「我这边的监视镜头显示，他们两个人就在这个广场里面。」
戴着的隐形耳机传出来的是Eva的声音。
这个无辜的助理被无良老板以系统转移不到别的计算机上，他们两个人又有大事要做的堂皇理由，被丢在曾经关着二宫和也的贼窝里面。
在方向盘后面的樱井翔看见路边的机动车驶入禁止的标示，停下了车，「这个广场车子好像开不进去。」
二宫和也耸耸肩，「那也只能下车走了。」
「查到了什么没有？」
「有一个……」大野智切进了手机的一个页面，再将手机递给松本润，「这一个看起来挺好。按时收费，提供钓具、餐具，还说船长会带你绕去鱼比较容易上钩的地方，就是要提前24小时预约。不过网上说如果去到码头，船长那边也没有预定的话，也可以立刻出海。」
松本润皱起眉毛，「可以立刻出海的话，那么还要那个提前24小时预约干什么啊。」
大野智舔了一口自己的冰淇淋，「就是那个，海的男人，都是那么奔放自由的。我以前还认识一个船长……」
松本润迫不及待打断自己身边这个自由奔放的海的男人，和另一个自由奔放的海的男人的故事。他把手机往大野智怀里一塞，「走出去打车吧，这边车不是进不来的么。」
樱井翔将自己手机的导航打开，屏幕的地图上立刻就显示了他们两个人的所在位置。
可以同时看见樱井翔手机信息和大野智位置信息的Eva，给他们指了一条路，「从你们右手边的那个路口好像可以直接进入这个广场。不用从入口绕进去。」
「我们离他们有多远了？」没法第一时间了解全局情况的樱井翔，这个时候因为没有底数，心跳快得不得了。
「进去广场应该就能看见他们了。」
大野智将手机塞回自己的口袋里面，咬了几口就把草莓味的那个冰淇淋球吃完。「我刚刚在网上看哦，那个码头太偏了，如果是旅客去的话，很容易被出租车司机往远了绕。」
「绕远路就绕远路，又不是没有这点钱。」
「这话可不能这么说。润你刚刚才从旧东家那里辞职没了工作……这样是叫做辞职我没有理解错吧？总之现在没有收入，能省的地方还是省一点好。」
原来走在前面的松本润忽然停下来，跟在他后面的大野智差点控制不住自己，连人带冰淇淋整个撞到了他身上。
松本润转过身子去看着大野智，眉毛一挑，「钱这个东西你不是有很多么？没钱还出什么海钓什么鱼？嗯？」
大野智有点心虚地低下头去啃只剩下一个球的冰淇淋，「那些钱不是我的嘛，是樱井翔的。」
大概是小巷里面的湍流风旺盛，樱井翔被迎面而来的一阵妖风刺激到鼻子发痒，打了一个超级大的喷嚏，把就在他旁边的二宫和也吓得整个人蹦了起来。
被切实吓到的二宫和也脸上换上了嫌弃的表情，自动自觉缩到一边去，「别是流感了。」
樱井翔用手背擦了擦鼻子，没把这当成一回事，「可能在飞机毯子没盖好，有点着凉了而已。」
「这话说得好像你会把钱还给樱井翔一样。」
「首先呢，我们现在在花的那些钱呢，是我在明你在暗两个人一起搞回来的，要是我要还也有先经过你的同意。」大野智将冰淇淋吃到蛋筒的部分，说话的时候嘴里面的蛋筒还发出脆脆的声音。松本润在他说话的时候一直盯着他的嘴巴看，打算在蛋筒的碎片终于从他的小嘴里面喷出来的时候，撒腿就跑到他的三米开外的安全区域。
「其次呢，我现在不是见不到樱井先生本人嘛，还钱这事情，还是当面还比较有诚意的吧？」
「这些得意劲你还是收一收吧。你把人家家当全都卷走了，樱井翔那个人不满世界找你才有鬼。」松本润回过头，重新迈开脚步地走，「被抓到了你可别哭着找我。」
Eva的声音再次从隐形耳机里面传了出来，「嗯……你们和大野智松本润都走到了监控盲区，我在电脑上面看不见你们。」
二宫和也凑过去看了一眼樱井翔手机的导航，「我感觉应该能够见到他们了。」
松本润带着大野智拐进了两个杂货店之间的小巷，这是可以直接通到广场外面的小路。
大野智将手上剩下的蛋筒全部都塞进嘴里，嘴巴里面不断发出蛋筒被碾碎的声音。
二宫和也直接将樱井翔的手机抢了过来，边看着边琢磨着他们大概还有多久才能看见松本润和大野智两个人。
樱井翔转过小道最后一个弯，率先和松本润背后的大野智对上眼睛。
大野智根本来不及思考樱井翔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撒腿就开始往回跑。
虽然自己明明就在找大野智，但是在看见自己目标那个瞬间，樱井翔也是脑子一懵，看着大野智开始跑了也跟了上去，只留下松本润和二宫和也两个人在小巷里面面面相觑。
松本润看见原来被他和相叶雅纪关起来的二宫和也，连同了这几天自己身上发生的事情，也大致猜出日本那边发生了什么事情。他摸了摸自己的后颈那个术后伤口位置，对着二宫和也说，「你要来追我吗？我刚出院可能不太方便做剧烈运动。」
二宫和也和松本润自然没有已经跑远的那两个人积怨深厚，如果不是必要也不想做多剧烈的运动，「你不跑我就不追。」
两个人愉快地达成了共识。松本润大拇指指向了广场那个方向，「请你喝咖啡？」
「可以啊。」
「冰淇淋吃么？刚刚阿智在那边的冰淇凌车买了两个球的，看起来还挺好吃的。」
「咖啡就可以了，谢谢。」
大野智不用回头，光是听身后传来的脚步声，就能够推估到樱井翔在自己身后多远的位置。
托了这大太阳的福，广场上的行人不算太多。但是大多都被他们两个人的追逐吸引了目光。
但是也是托了这大太阳的福，还有他肚子里面估计还没有被消化完全的冰淇淋，已经大汗淋漓的大野智猜测自己还没能支持多久就要被追上了。
跟着松本润找了家露天咖啡厅坐了下来的二宫和也，觉得自己对面这个戴着墨镜的浓颜男人有一种天生就属于这个地方的感觉。
「你出来了的话……相叶怎么了？」
二宫和也摇了摇头，「我也不清楚。反正是有一天他给我留了一张纸条说让我走。我就出来了。」
「那他可能被组织召回去了……不过不应该啊，他现在的任务应该就只有一个而已。」松本润用手撑着自己的脸，回忆起相叶雅纪和他最近的任务应该就只有樱井翔身上这一，要是他被组织召唤回去的话，那原来是和他取掉了追踪装置这件事情有关。
「那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他现在的任务对象应该是你。」
松本润虽然自己也猜到，但是理应不知道的二宫和也也能猜到，这就让他很意外了，「这话怎么说？」
「放在起居室那台电脑我看过。里面是有个搜寻系统吧？相叶氏应该拿过那个系统来搜索过你。」
「但是那一个系统我应该设置了不允许搜索我本人的吧……」但是经这么一说，二宫和也和樱井翔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个地方，松本润一下子就想通了，「不过你们拿了那个系统去搜阿智了吧？所以才追到这里来。」
松本润对大野智再一次省略了姓氏的称呼，让二宫和也觉得他还有很多还没有搞清楚的事情。「你和相叶氏不是在同一个组织么？他为什么要找你？还有你和大野智究竟是什么关系？」
大野智觉得是自己吃的冰淇淋倒灌到脑子里面变成了水，才会挑了一条有长楼梯的路跑。
他现在在楼梯的中段，被这长楼梯折磨得上气不接下气的。
这个时候他才有点余力回头去看樱井翔的样子。
追了他一路的樱井翔还在楼梯的底部，将全身的重力靠到了楼梯中部的扶手上面，也是一副喘不过气来的样子。
大概是察觉到了大野智的视线，樱井翔也跟着抬起了头，喘着大气回望大野智的视线，皱着眉摇起了头，「跑……跑不动了……好像抽筋了……」
话都还没有说完，樱井翔就直接一屁股坐到了楼梯上，背对着大野智脱下了自己的鞋子，看起来真的一副抽筋了跑不动的样子。
这明明应该是绝佳的逃跑机会。
但是倒灌到大野智脑子的甜腻奶昔们，却让大野智转身走下了楼梯。
松本润转过了身子，将后颈上胶布撕开，将已经开始愈合的术后伤口展示给了二宫和也看。
「这里原来有一个追踪装置，我们组织的人都有一个，相叶也是。不过我前几天做了手术将它取了出来。」
松本润见二宫和也看完了之后，熟络地将那块胶布黏回去，「如果只是单纯的追踪器的话，其实也没有什么关系。但是组织给我们安装的装置里面，装了一片芯片。这片芯片是一次性的，它的唯一一个功能就是遥控放电。想象到吧，在这个后颈这个神经密集的地方放电会有什么后果。」
二宫和也听见这话之后心里头一紧。
「只要我们还在组织里面，那个装置还装在我们体内，我们的性命就时刻被人捏在手里。因为装在那个地方，所以安装取出都很危险，也不是随便一个医生就能做到的。我们的组织和zhengfu有勾结，所以就算有技术，大医院是不会肯做的。前几天帮我做手术的那个医生，也是我们找了好久才愿意帮我做的一个黑医。他们靠这样控制我们，也靠这样处理潜在的内患。说到底，我们是一群随时都能被放弃的人。」
两个人点的咖啡，在这个时候被端了上来。
松本润拿起自己的杯子，小小地抿了一口，润湿了嘴唇。
「至于阿智嘛，他是我哥。」
大野智走到了樱井翔的下一级，跟着坐了下来，将他脱了鞋子的脚放在自己大腿上，帮他放松脚掌。
「你不是一直有在健身的嘛，怎么这么弱。」
樱井翔见自己不用追，大野智也肯过来，整个人也放松了很多，「最近太忙了，没有时间把教练叫过来。」
大野智「嗯」了一下之后就没有说话，低头帮他按摩。
樱井翔觉得这个时候他应该提一下自家那些宝贝宝石的话题，但是鉴于自己的脚还文字意义上的在对方手里，画面看起来还谜之温馨，自己说这些好像就有点破坏气氛了。
「嗯……那个，好久不见啊。」
大野智抬起头看了樱井翔一眼，又继续低下头，「我是有意不和你见面的。」
他这样说也没有说错。
樱井翔找不到别的话可以讲，「那个……」
大野智又抬起头看了樱井翔一眼，「要我还钱么？」
樱井翔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到了大野智面前就一点底气都没有，明明自己那个才是那个全副家当都被卷走的受害者，「你有钱还给我么？」
这样一对比，大野智就显得理直气壮很多，「没有。」
「那么多钱，一点都还不了吗？」
「没有。」
「那钱都去哪里了？」
「花了。」
「花到哪里去了这么能花啊……」
「花了。」
「我和阿智都是孤儿，在很小的时候被同一对夫妻收养了，童年都是在一起度过的。然后到了我上中学那一年，爸爸和妈妈出了车祸，我们两个人又变成了孤儿了。」
松本润看了二宫和也一眼，确定自己的故事没有让对方感到无聊才继续下去。
「阿智已经到了年龄，可以不用被送到孤儿院去，但是因为他没有赡养自己的能力，我的年龄也不够大，我就只能被送回去了。之后有很长一段时间，我们两个就没有了联系。然后我去到的那家孤儿院，原来是组织出资支持用来培养新成员的地方，我也是在那里收到了培训，认识了相叶。」
「相叶氏也是……么？」
「是啊，组织里面的成员原来全都是孤儿。总之，我原来都做好了要么老死在组织里面，要么被组织杀死的准备的时候，我在一个任务里面重新见到了阿智。」
二宫和也想到自己在山田宅里面见到过相叶雅纪的事情，也想到了那个任务大概是什么任务。
「是山田宏么？」
「是啊。那个时候阿智还在山田宏的手下帮他伪造宝石。我们两个重新接触了，就开始了帮对方逃出去的计划。然后那个时候是你吧？将银河之心偷走的人。」
一只保持低调行事的二宫和也，循例上原来也想否认一下，不过既然大野智知道的话，松本润自然也知道这件事情，自己的否认也没有任何意义了。
松本润应该是从二宫和也的表情上猜出了他的想法，「这件事情只有我和阿智知道，相叶也不知道，不用担心。我们两个人倒是谢谢你，如果不是你的话，阿智也逃不出来。」
二宫和也从会曝光的这个角度上，也不是很想接受他们两兄弟的感谢。
「事情发生的后一天那个银河之心的展览，我和阿智也去了。我们本来没有什么计划的，只是相叶提醒了我，虽然不知道你具体事什么身份，但是你应该是任务的关系人就对了。我就让阿智跟着你到了樱井翔的家。阿智一开始应该是和樱井翔想要他的庇护，这是真的。不过阿智后来发现，他好像可以利用樱井翔对他的信任，搞到把我的追踪装置取出来的手术费。」
「嗯……」
「组织会看上樱井翔，派我和相叶来和樱井翔周旋，也是我给阿智做的掩护措施。说实话，我们这个任务与其说是为了追寻那些真假宝石，我相信我们的上司更想要的是阿智那个以假乱真的手艺。有我一个被牵扯到这样的组织已经够了，我不想阿智也沦落到我这种被人控制的下场。」
「但是你们两个人拿到了樱井翔的钱，做了手术取出了那个杀人装置，都从原来的组织逃离出来了。」
「在你们来到之前，是这样的。」
大野智放在口袋的手机发出了提示的震动。
他在樱井翔的衣服上擦了擦自己的手，边掏出手机边问樱井翔「好点了吧」。
樱井翔除了点头之外，也说不出其他的话来。
邮件是松本润发过来的，内容是「话说完了，海还出不出？」
大野智站了起来，伸了伸懒腰，「那我走了哦。」
脚都这个样子的樱井翔，这个时候大野智真要跑他也追不上，只能坐在原地看着大野智的离开。
原来已经开始往下走的大野智还是回头看了樱井翔一眼，看见将自己缩成一团又走不动的樱井翔感觉特别可怜，心里面作为人的那个部分还是猝不及防地被触动了，又几步跨上了楼梯，将背留给了樱井翔，「我把你背回nino那里吧。」
不知道他们两个人的关系什么时候变得那么和谐的樱井翔，面对这样的恩惠自然二话不说就把手伸了出去，攀到了大野智的背上。
对樱井翔的体重也大概有点想法的大野智，在背上樱井翔之后感到了一阵意外，「你是不是掉肉了？下巴也戳得我的肩膀有点疼了。」
樱井翔自动自觉地抬起了原来搁在大野智肩膀上的下巴，「可能没有时间健身，练好的肌肉掉了点吧。」
背着一个成年雄性的大野智下楼梯也下得尤其小心，「饭呢，好好吃了么？」
「嗯……你知道的。」
大野智擅自将樱井翔最近的可怜情况，归结为对方是想要努力工作好将被自己挖掉的弥天大坑填上，心里也终于起了一点愧疚心。「那个……对不起了。」
「什么？」
「宝石的事情。」
「嗯。」
「虽然我知道你肯定不只那么一点家当……」
「是需要钱么？」
大野智终于走到了平路上面。他掂了掂背上的樱井翔，引得樱井翔搂紧了他的脖子。
「有些事情，需要很多钱。」
「你可以和我说，我可以借给你的啊。」
大概是两个人的距离被拉近了，所以樱井翔说的话声音也变小了，放在就在旁边的大野智的耳朵里面，有一种暖暖软软的感觉。
「借了我也还不起啊。」
「还有很多方法可以还钱的嘛，我应该是一个挺好说话的债主来着的。」
大野智猜测到樱井翔所说的很多方法包括的是哪种和哪种，心里面的不安又累积到一个更高的层次。
他站定在原地，两个男人的亲密接触还是引来很多行人的目光。
「可是我不想，我们两个人的关系变成那种关系。」
「嗯，什么关系？」
是只有身体的关系也好，还是只有金钱的关系也好，都不是大野智想要和樱井翔保持的关系。
「你知道的。」
大野智忽然感觉到自己的后颈处有了一股温暖柔软的感觉，接着就是樱井翔在自己耳边压得更低的声音，「这样的可以么？」
这一下子，大野智就猜不到自己身后的人的想法了。这样的回答，或者说这样的问句，有着截然不同的两种理解方法。
「你刚刚，是亲了我么？」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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